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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萌 講述


傳聞難辨直假,門派撲朔迷離的「醉鬼張三」,堪稱近代中國武林中的神秘人物,《武魂》志於揭開這層神秘面紗久矣。去年二、三月間,寓居蘭州的張氏後人張芝綸(家良)先生,兩次撰文談張三,本擬系列發表多篇,後因種種原因未能繼續,實為一件憾事。一個偶然的機會,記者探知「醉鬼張三」的親傳弟子李忠蔭先生就住在北京。初春的一天,在琉璃廠附近一所靜靜的四合院裡,記者見到了已經70高齡的李先生。問起他當年向張三爺學藝的情況,雖然已是五十多年前的舊事了。但李老記憶猶新,侃侃而談,以下是訪談紀要:

十七八歲的時候,我經住在北池子南口的中醫大夫吳秀川介紹,拜在了張三爺門下學藝。當時在一塊兒跟三爺學的有王卓然、耿五、耿六、家良等。學了三、四年的時間,老師故去了。我就在王卓然師兄的指導下繼續練習。三爺這個人非常耿直,他常說:「我的玩藝窮死不撂地」,也就是不賣藝。他教的徒弟並不多,我知道還有於伯齡、許延增、陳伯遠等。


張三爺的功法叫什麼?

張三爺沒有透露過自己是什麼門,教過他的老師很多,因此他是那一門很難說。他老師教他時據說有的是過一兩個月來看看就走,有些功夫他是跟別人學的。舊社會有人罵他是「黑門」,這種說法不對。三爺這一門依我看有別於內家拳,應該屬於少林拳一脈。


張三爺的功夫很多,一般都是一個姿勢,不成套路

跟著張三爺那幾年,練了,些穿掌、踢腿、磨腰、三皇功吃氣等,三皇功主要是後來由我大師兄王卓然傳授的。三爺的功夫很多,什麼雙推掌、雙蓋掌,撩陰掌,扇掌、雙繃掌等等,不僅僅只是一套拳。這些功夫好多都是一個姿勢,不成套路,成套的就是兩套拳,一套大拳,一套小拳。小拳跟八極拳的姿勢架子一模一樣,但練的力量不一樣。

穿掌過力,也叫活步穿掌,是三爺門裡很重要的基本功夫,五、六個姿勢,練的時候把勁繃足,耗一定時間,半個小時練下來汗砸腳面。還有一種功夫叫拔樁法,就是在地裡埋個樁子,用手往外拔。這功看起來簡單,但各個地方的關節都練到了,手指、腕子、胳膊、肘,所以他能用兩個手指頭捏住房椽子什麼的,把整個身子掛住。

還有一種功法叫做小吃氣,也就是一種吐納方法,有一定姿勢。吃氣與靜養氣功用鼻子呼吸不一樣,是用嘴往裡吸氣,用鼻於吐氣,氣在丹田裡憋一會兒。目的是促使橫隔膜上下運動,鍛鍊內臟,內膜增強了,才能經得住打。光練吃氣還不成,還要練拍打,先用小米、後用綠豆,最後用鐵砂拍打自己,提高抗打能力。

三爺的功法有的練起來很特殊.比如壓腿,一般是壓直腿,他壓橫腿,為的是腿能橫踢。還有抱柱耗腿、後撩腿等。練後撩腿時,在地裡埋一口鍋,要一腿把鍋從地裡踢出來。這得多大份量!張三爺講過這麼一件事:一次同一個和尚比試。過了幾手,後來他一朋踢在和尚的小肚子上。和尚說:「好,你這一腿夠七百斤的份量。」三爺踢腿不是為了好看,講究踢出份量來,向不同方向都能踢。

張三爺的功法很多,但比較零散,這裡就不一一說了,如果讀者有興趣,作為張三爺的門人,我們今後可以借助《武魂》雜誌,擇要陸續向大家介紹。


張三爺的功法講究「透」,一伸手不死即傷

張三爺的這門功夫並不神秘,但練法確實與眾不同。上面談到的功法,許多都是散手、單操,是為了讓某一部分達到一定功力。這樣到時候才能施展出來。這門功夫的練法是不能懈力,就像猴筋似的,招與招過渡之間內勁要繃足,不能松,這樣逐漸過力,時間長了力量和筋骨自然就變了。三爺的功法講究「透」,打起來就是三招兩式,一伸手對方就得趴下,不死即傷。另外身法要快,沒有這幾下子根本不行。

張三爺講過幾次跟人動手。有一次與一位練劈掛的交手。對方上來就是一劈,三爺一閃身,肩膀一接,這手一摁,那手一托,這個人的胳膊就摺子。還有一次交手,他一掌打在對方的後腦海,當時那人就腦震盪,吃的東西都吐了,沒過幾天就死了。所以張三爺一般不輕易跟別人交手。記得有一次我跟三爺逛天橋,先到了寶三摔跤的場子。寶三給三爺敬了一根菸,陪著說話。三爺說:「你還是摔跤吧,別耽誤了生意。」寶三就上場摔了一跤。回來的路上,我對三爺說:「寶三真夠棒的,胳膊腿那麼粗!」三爺聽完笑了笑說:「不行,經不住三個手指頭。」現在想起來,這話不是虛的,不是吹牛。他的功夫,和我們現在理解的拳術不是一個檔次。


張三爺會輕功,可是他說:白塔寺的白塔他上不去

抗日戰爭勝利後,我每天到太廟(現在的勞動人民文化宮)去練功。一位老警察在那兒收門票,他跟我聊起了張三爺。他說:「張三爺了不得,那時我在東單派出所,常碰見張三爺。有一次,是冬天的傍晚五、六點鐘,張三爺到我們那兒去,大家讓三爺露一手,不露不讓走,張三爺說,你們把屋裡的桌椅板凳搬出去,把燈閉上,幾個人抓我,抓住了就算我輸。警察閣子也就八、九米,四個人抓了半天也沒抓著。」三爺哪兒去了呢?估計是來了一手「掛畫」,貼在牆上了。

張三爺會輕功,但不像傳說的那樣能蹦多高。他說過:人跳得再高也有限度。但是借助手、腳、肘的力量。有地方撐,有東西抓,高處完全可以上去。但是白塔寺的白塔我就上不去。又圓又高,下面小,上面大,無處使力,怎麼抓,怎麼撐?張三爺的輕功有一定練法,但這不僅是一種功夫,手指上、肘上、臍膊上、腿上,腳上都要有一定功力。比方說房椽子,竄上去一提拉,三個手指頭就能把身子掛住掛,手勁大才能行。這是上房的第一步,「蹭」一下上去是不可能的,另外跑板、掛畫都是逐漸練出來的,輕功是一個綜合名詞,這裡面有許多功法。


一些傳聞不實,張三爺說:我只會人能練的功夫

我跟三爺學藝的這幾年,他給我講過許多事情。主要是說當時社會上所傳的一些事情有失真相。當時有個說法:南有杜心五踏雪無痕,北有醉鬼張三登萍渡水。這個說法源於「小時報」。報上說三爺有—次洗完澡上飯館吃飯,當時剛下完雨,滿街都是水,他從水皮上走過來,到飯館一看,千層底布鞋的白邊沒沾上一點泥。三爺說:「在水皮上走是胡說八道。長蟲在水裡走,腦袋豎著,身子還得在水裡,伺況人這麼大份量。能在水上走嗎?」怎麼回事呢?當時的馬路都是土道,坑坑窪窪,積水很多。一般人走路鞋就得濕了。路面有高有低,有的地方有水,有的地方沒水。張三爺就挑著高處跳著走。但是跳著走也不那麼準,有時跳下面可能是水,他就提氣擰腰,奔了別處,就這樣跳到飯館去了。

另外關於張三爺保欽差的事傳得也很神。傳說他騎著馬掉到山澗裡,從山澗底下一鶴衝天上來了。張三爺說:「要這麼幹,除非是鷹。人是絕沒有這本事的。「據他講,保欽差時走棧道,騎著驢(不是馬),他在後邊走,喝得多了點。正走著,因為道窄,驢的一條腿踩空了。當時他迷迷糊糊一害怕,「不好,驢要悼下去了!」雙腿使勁一夾。他的功大大,這一夾倒夾壞了,兩邊一夾驢一歪,可就真掉下去了。所謂掉下去,是順著石壁滑下去。驢下去了,他從驢背上離開,雙手掛在凸出的石頭上,這時,滑下去三尺多。三爺掛在那兒,然後施展功夫上來了,絕不是什麼掉在山澗底下,在要落地還沒落地的時候,一鶴衝天衝上來的。可以說,張三爺的功夫是練出來的,是人能夠達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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