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咒

李紫劍

什麼叫武術？武術的產生和變革；武術與仿武武技的演變；武術的功能；武術與流派；武術教育狀況；目前的開勢和任務。

什麼叫武術？武術就是打人術，不打人不叫武術！不為打人而練習的一切手段都不叫武術！武術就是原始狀態的本能搏擊術，以及手的延伸的冷兵格斗術！

武術產生於人類有搏擊意識的遙遠年代。上古遠古時期人類為獲得愛情和生存地盤而動手動腳的手段便是原始的武術。這是本能的搏擊直接關乎著有類的生存和延續，所以，曾經行之有效的打斗手段將無可置疑地被復制、傳播和繼承。由此可以想見武術伴隨人類社會走過了漫長的歲月，而文字圖畫有力量記載它那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鑑於人類之外的眾多動物都知道用科學的有效有手段、積極地耐心地甚至是嚴酷地訓練同類和後代，所以，我們沒有理由認為武術教育是現代人的專利。

早期的武術與戰爭息息相關，武字得意思便是「征伐」。征就是大兵團行動，伐就是兵格斗。單兵素質當然會影響兵團素質，所以兵團必然重視武術！雖然沒有確切的史前資料佐證，我們也完全可以肯定，遠古戰爭史也就是武術發展史。 是中的武術體系早在炎黃時代就已經確立，以「干、戚、弓」即冷兵、盾牌、弓箭為代表的武術體系在數千年前就已經定型。可以肯定地說，那就是有依舊而武術在退化和失落。

戰爭是殘酷的，武術同樣是嚴酷的！黃帝對付頭戴牛角、手拿虎爪的對手，毫不留情地揮動了「干戚」，這是公認的史實。而夏征苗時，文人說，是夏兵持干羽而舞而苗部不戰而服，這是最早的胡說。事實當是夏兵「執干戚而舞」－在苗部邊境舉行大春規模的軍事演習，展示精良的武器裝備和部隊的戰斗素質，苗部審時度勢自知不敵，只得明哲保身投降了事。以為看看舞蹈敵人就會甘拜下風，稍具軍事常識的有都會知道那真是白日作夢！

早期的武術形式主要是械斗。關於這一點，我們不難從史籍中看出。春秋時期華夏尚武成風，有《越女劍論》傳世，卻沒見誰有拳論傳世。「齊人隆技擊」的注腳是：宮中擊劍不計生死，民間百姓身上大都帶劍傷。名標千古的刺客荊珂等人行刺均是手持最鋒利的短劍，並且要身想殉。那時候刺客們是既不會硬功、又不會輕功，比現在的「大師」差遠了！如若當年武林就有鷹爪功、劈空掌、移魂大法、意念殺人術，那干掉秦王豈不是易如反掌嗎？

可以肯定、徒手技擊「無予於大戰之道」，也就是說徒手技擊與戰爭的關系並不密切，它的主要作用不過是外理日常生活中的小問題。在和來時期，一般人遇見麻煩也知道拔拳相向，這就是以徒手擊技來「動武」。一般人的拳打腳踢只不過是自發的本能的沖動，而從距場上歸來的戰士，他的拳腳卻不可避免地體現出冷兵格斗的法則，於是，武術中便產生了脫胎於冷兵的徒手搏擊術－拳術，這就是徒手擊技（擊打技術！）的來源！最明顯的是形意拳，它脫胎於大槍，活生生一幅槍架子。又有飛虎拳，脫胎於雙刀，活生生一幅刀加要子，明眼人一望便知。

武術有一個孿生姐妹，她的名字叫舞蹈。舞蹈時不時的穿著武術的行頭模仿武術的動態，於是人間就常常武舞難分。事實上是很好分辨的：舞形武法的是武術，武形舞法的是舞蹈。以武術形式出現的舞蹈，我把它叫做「仿武」。 仿武是一門特殊的藝術，它的歷更源流可以追述到古代圖騰膜拜、宗教濤動的獻演和封建帝王的宮庭儀仗演練。仿武世術不是殺人術，不具備直接釘傷力。但它以特有的形式顯於出力量、風度和威嚴，有著鼓舞情緒、威懾人心、統一意志等等多重作用，因此可以說仿武是從事心理暗示的藝術。

武術本來不是取悅於人的學問。但是武術家是人不是神，他們必順向社會表示自身的存在，必順爭取社會的認可，為此他們不得不會開亮相。為了取得予期的社會效果，他們不得不在動作，架式、造型、韻律…上大下功夫，為了表示與眾不同，不得費盡苦心設計特色，然後聲明專利不許下冒，於是，這這那那的拳套套就出現了！然後，這這那那的門派就出現了！這種以取悅於人為出發點的「武術」真正是武術的墮落！

武術的失落恰如那段古老的故事：為了賣珠子才下功夫作盒子，結果是人家珍藏起盒子而扔掉了珠子。又好比公關小姐成了交易會的主題，要推銷的產品反倒被人冷落了。武術就這樣迷失了！

武術的迷失是從理論上開始的。「止戈為武」的說法根深底固，似乎不打全仗才是武字的含義，這真是對武術最無恥的歪曲。

有了荒廖的理論，武術便有了荒唐的職份，武術的社會職能越來越多，強加給它的「道德規范」也越來越多，「禮儀程式」越來越多……武術的形象一天比一天模糊，武術漸漸地變得不成武術了！ 武術的職能不是健身，健身的運動叫體操。武術的職能不是娛樂，娛樂的運動是舞蹈。武術的職能就是保存自已消滅敵人！ 武德不同於社會公德，武德也不同於倫理道德。武德是搏擊手的職業道德，以忘我的精神去奪取勝利才是真正的武德。

也許，流派是中國武人引以自豪的項目之一。武林以擁有小千把個流派而日「博大」，一個流派以持有些許自以為是的秘密而自認為「精深」，沾沾自喜、洋洋自得，自以為天下第一。然而這些在我看來，正是學術淺薄技術片面、見識短淺、一葉障目、抱殘守缺、承傳訛……一派愚昧無知而已！ 且不說有幾個流派知道流派是怎麼一回事，更不知有幾個流派具有流派的資格！若以具備獨立的理論、功法、程序效果為標尺去一一衡量，只怕95％的流派都得關門大吉！若更以理論透徹、程序科學、功法獨到、效果確實再慮一遍，只怕所余者就了了無幾了！若更以順應生理、符合物理、照顧心理、體現哲理再慮一遍只怕是屈指可數、月明星稀了！

古今流派開口功夫閉口學問，究其實一個個一代代均是在自欺欺人！究竟什麼是武術，武術是什麼，沒有幾個人能講清楚！事實明明白白，武術不過是也只能是為搏擊服務的人體運動！武術的形式不過是軌跡和大形修證的目的不過是得手和發力！好此而已！ 這就是拳學真諦！路有千萬條，最近最直的只有一條！法有千種萬種最得當的只有一種！古今中外的武技千差萬別，流派沒有一門兒不是在這八個學上下功夫！所以，我可以無所畏懼地說：流派沒有實際意義；流派沒有存在價值；流派必然也必將消亡！

當我要談武術的現狀時，我的心情是很沉重的。中國武林基本上是由傳統派和「現代派」（民間武術和院校武術）支撐著的。而二者的真相慘不忍睹！民間武術的特征是荒誕。

談到起源，不是這神就是那仙，不是隱士秘傳就是奇人暗授，究其實子虛烏有而已！

談到理論，不過是拿著武術硬往陰陽五行上湊，不是要理論服務於實踐，而是強迫實踐去俯就謬論！

談到功法，一個個自吹剛柔相濟、內外雙修，而事實上無一不是摧殘生量、惡化習理的「經驗」集成！

談到效果，說健身是延年益壽，說實用是無往不勝，十全十美……

而據我所見，「名家高手」大都傷病等身、抱殘終天。至於技擊，看看他們教出的學生便知在師們的水平，說起名流的逸事，怕不笑掉人的牙！院校武術的特證是「高難美新」，是專為竟技比賽而設計的動動，院校武術又名「武八股兒」，一如科舉時代的八股文一樣，鐵定的規則把人捆得死死的，不愧為葬送武術真魂的最付佳傑作！ 院校學派武術概念模糊，他們至今尚未能給武術下一個確切的定義。「武術教授」竟大發「技擊不是武術」的妙論，門生可想而知！因此導致主導思想錯誤，「兩大職能論」應運而生。於是練打分家、體用割裂，自想矛盾而擊刺不休也！

院校武術沒有自己的理論。它的程序是從戲劇訓練教材上搬來的。它的功法取材於舞蹈。它的效果就是在賽場上爭名次，並無其他功用。可以說，院校武術就不是武術！ 所以，現在林林總總的武術，都不具備學科的廣度和深度。 既然武術尚不具備學科的總體，那麼可想而知武術教育手段的原始和落後。武術教育的方式可以用「歷史憂久」來形容，因為以模仿復制為基本方式的武術教學法至少已經有數千年的教齡了！在教學上，民間武術和院校武術並無什麼區別。

我的意思是：幾千年來人們一真是以「自然語言」「敘述」武術、解釋武術、傳遞武術、還沒有「拳科專用語言」、特定模式！ 在武術學科「拳學」確立的同時，武術的表達必須也必然由習俗的「抽象」而轉為科學學科的「形象」－武術必須也必將突破直觀形式而進入「三維語言」價段。 語譜（漢語拼音）的出現導致了文化革命，千千萬萬的文盲憑著它步入了文學的聖地。樂譜（五線譜和簡譜）的出現引發了聲樂的革命，天南地北的人得以「異口同聲」地表達同一個樂意境。

那麼，可以肯定，「拳譜」的出現必將產生武術學科的革命！千千萬萬的人必將「異體同形」地復述和「創作」武術這種特殊的人體藝術，一譜在手，萬象畢具，那時，才是武術社會化、大眾化、民俗化的日子！我可以告訴大家：這一天已經是指日可待了！武季梅老師的《定位法舞譜》已於1985年開始用學科語言敘述人體運動，伴隨軌跡拳學而來的「拳譜」正在完善之中。

我認為，中國武術面臨的情況是嚴峻的！一方面，民間武術得不到科學的整理和引導，良莠混雜弊病面端。另一方面院校武術天天在花樣翻新，絞盡腦汁地發明第二代第三代八股武術。 武術依然在歧途上「發展」。 隨著經濟大潮的影響，武術已經徹底地成了一部會人（「大師」「隱士」武賴們）的生財之道。為了招攬生意，武商們一個個嘴張得比臉還大，只吹得天花亂附頏石點頭，拳法越編越古，功法越說越玄，人人不可一世，個個天下第一，皮厚臉壯，不知人間有羞恥二學。

這種「世俗」必然冷了武迷們的心也終將鑄成人們拋棄「神功絕技」的決心。繼空前的武術大拍賣之後，必定是武林蕭條泠落！ 我相信：民間拳法必將沒落，院校武術必被拋棄！除了確立科學的現實的拳學體系之外，武術沒有別的出路。 我堅信，武林而臨著改革，一時的蕭索予示著一個繁榮時代的到來！一如落盡葉子的樹木將帶來一個春天！

從現家來看武術面臨重重困境。從學術上講我已找到了通往真境的路。我淡淡地看著武林的變遷，一如山中的隱士看著凡塵…… 因為，一個超越流派、超越時代的拳學體系已經出現在中華武林，她正攜著數碼標記的拳譜姍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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