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淳樑最後一次與李小龍詳談詠春武術、截拳道

李小龍回港後,他除了拍片外,最關心的或許是截拳道能否被詠春門人接受?首先的一關就是師兄黃淳樑。

黃公講述了當時的情景:

「小龍常問我,誰人超過他?他總有假想敵,甚至我也在內。我曾說過,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

小龍著手拍攝自導自演的「死亡遊戲」,他要將假想敵一個個掃除,像金字塔一樣,最後一關在塔頂最後一人。他最初早的構思最後一人是蝴蝶派掌門人,要我扮演,因為我可以幫他在打鬥上出主意。內容是我先打傷他,之後他打死我。我心想第一次拍片就要被打死,很不吉利,於是推了。後來他從美國請來身高二米二的NBA藍球明星黑巨人渣巴充任此角色。此片只拍了幾場打鬥戲,小龍就暴斃而無法完成。渣巴回美後,他的全家也被人殺害了。」

黃淳樑憶述:

「小龍搬入九龍塘「梅鶴小築」(草體字,一說是「栖鶴小築」)後大約七三年間,有一次小龍聽到有人請我拍電影,立即給我電話要我只同他拍,多多錢他都可以,並且邀約我和太太孩子到九龍塘新居一敘師兄弟之情。

翌日,我們甫一見面,小龍即熱烈地擁抱我,雖然大家感情深厚,這種西方禮儀我仍不習慣。

他帶我參觀他的新居,介紹那個是工作室,那個是練功的,那個是他的睡房,那個是兒子及女兒的,然後往花園裡走走,突然間他向我胸腹發拳打來,這樣我就跟他黐上手了,從前我也會突然襲擊他的,藉以鍛鍊他的反應,現在他竟跟我來這一套。衹因彼此闊別多時,總想看看對方有否擱下。

記得七一年他回港時,也曾顯示他的功力,因我疏練了兩年,感覺他的拳很猛。由於多與洋人練,他們身型健碩,相對下功力自會向更高層次增進。今次我事前自量體力定遜於他,但搏鬥經驗我會比他好,總可以扯個平手,卻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的力度遠遜當年,因兩度力相抵,而我的手從下而上,得到地的支橕,自然佔點便宜。更發現他的體重銳減,我一點也不覺得較量有壓力感。自從上次的較量後,他以為一消一長的形勢下,定是充滿信心,此際令他很驚訝,而我心裡卻有點惆悵,一點也不以為自己有所進步,而切實他有點退步了。」

黃淳樑憶述:

「當他(李小龍)演「唐山大兄」時,體重約在百四十磅左右,體能及速度已達到他自己的頂峰,但此時他的體重看來少於百卅磅,精神也缺少了飽滿(當時可能已患病)。他緊緊地扭著我肩膀的肌肉,很驚訝地說:「你是那麼愛好拳術,怎會讓身體胖起來?」我笑著答:「以前是為了興趣,現在是為了生活,練是基於興趣,教是基於責任,所以現在是教而少練了」。他聽了點點頭,跟著哈哈大笑,便摟著我一面談一面走向樓上睡房去,並順手關上門,劈頭第一句問我:「我想知道你對我的截拳道怎樣看法?」

因我與他素無拘束的,有話就實講實說,我說:「你今天還執著這個嗎?名字真那麼重要嗎?截拳道衹不過是一個名字,詠春也是一個名字,重要的不是名字,而是它的實質。李小龍換了別的名字,會變成另一個人嗎?」他略微一愕,隨即笑說:「原來我們所想的還是如此相近,你總說出我想要說的。」我接著說:「其實在我想像中詠春並不是一種甚麼拳術,它是教你怎樣去分析每件事物,是一個構思,它有一個理想,假如不叫詠春而別個名,那也沒有甚麼分別的。無論採用甚麼方法及形式,只要能達到這個理想,這個方法就應該被接受,至於名字管它叫甚麼。詠春由開始至今,其間一定經過不斷地修改,這是前人的大眾智慧罷了。」小龍補充了一句:「詠春構思就像水一樣,不管甚麼形狀的瓶子,它總會注滿的。」

黃淳樑憶述:

「我問小龍:「自從你教截拳道以來,究竟有多少弟子令你覺得滿意?」小龍呆了呆,竟答不上來。我接著說:「假如有百分之六十,那就非常成功,有百分之十,也算是不錯,如果一個也沒有,那麼,不論這種拳術叫甚麼名字,都只屬於你自己。」

我見小龍不答,又接著說:「這個問題癥結何在?你想過嗎?你大概沒有察覺,你曾經做過長期艱苦的條件反應鍛鍊,你的身體及手腳遇到各種情形,都能自動反應。但你的弟子如果空白了這個階段,就像上階梯一樣,缺少幾個腳踏,又怎能攀上去呢?」小龍點了幾點頭,苦笑地說:「假如我能收回截拳道,我願意收回它。」

黃淳樑憶述: 「我和小龍經過整天的辯駁探討,記憶所及超過十一小時,當然包括了很尖銳的問題在內,但基於單方面道來,對小龍有欠公道。我只講兩點,一個是拳理,一個是表演。我同小龍說:「其實詠春的想法有些地方剛好與道家想法吻合,譬如你的「以無限為有限,以無法為有法」借用了詠春理論「以無招勝有招,以無法勝有法」再另行演譯。(詠春是否定招式的,它認為近戰時絕無時間去考慮,純粹是條件反應,那就是「無招」,詠春的想法,假如一個好拳手從無意圖怎樣攻擊敵人,而是讓他的敵人教他攻擊,那就是「無法」。) 你將「長橋發力」演譯為「寸勁」,容易令人明白,的確是一個好演譯。若再來甚麼名可名非常名之類,更容易使人墮於五里霧中,有違化繁為間的宗旨。

引用於: http://blog.yahoo.com/_SYA5YQA2UBVC6OJNZIYAYZCQYU/articles/172656


詠春歷史:李小龍寫給師兄黃淳樑的一封信

黃公與李小龍是跟隨葉問宗師學習詠春拳。黃淳樑是師兄,且搏擊經驗豐富,對李小龍影響很大。

事緣在五零年代中的一個傍晚,張卓慶帶著一名普通身材,衣入時的年青人到武館向葉問拜師,並即時開始練習小念頭。此人就是李小龍。初學詠春拳的階段是相當沉悶的,每天都是練一此枯燥的簡單動作,既乏味又疲倦。約一星期後他便沒有到拳館練習了。黃淳樑見怪不怪,一個時代青年接受一些沉悶的基本訓練是很易放棄的。

約一個月後本已離開的李小龍卻突然再次出現並要求繼讀學習。一般青年在最初階段便放棄學習的話,很少會回頭再學的。原來李小龍曾於數天前與一名身材高大,且曾習武之大漢打架,李小龍曾在武館見過詠春黐手,見過日字衝拳等之動作。在與大漢打架時用上未經訓練的簡單詠春動作巳大獲全勝,認為這種拳術極為實用,重新回館學習。

李小龍拜葉問宗師為師時,宗師巳六十過外,年事巳高,將一切館中教務交予黃淳樑處理,甚少參與。由此時開始,黃淳樑便一手一腳的親自訓練天資聰敏的李小龍,亦由此時開始展開他們長期的亦師亦友之關係。

(這封信是李小龍拍完三十集「青蜂俠」之後有幾年空間,1970年回港探路拍電影前數月,寫信師兄黃淳樑,1970年1月11日)

原文如下:

淳樑兄,

很久沒有通信(訊)你好嗎?邵在湧(Alan Chaw)從加拿大來信,有問及你借我用的8mm電影,我真是十分道歉,因為多次搬屋以(已)遺失,本來是很磨耗的了,故之很小(少)用而失了,十分抱歉。

我在BEL-AIR(貝爾)買了一新屋,有半英畝大,很多樹是牧場風格,在山頂上近Beverly Hills(比華利山)。再者,除了我的兒子Brandon(李國豪)外,我有一位七個半月大的女兒Shannon(李香凝)。你有再結婚嗎?請代問候你的姊妹。

近來我組織了一間制片公司,且寫了一本"Silent Flute"(無音蕭)故事,由James Coburn(詹姆斯高賓)和我主演,Stirling Silliphant(史達靈施裡芬)編劇,他是金像名作家("In the Heart of the night),我們預備作第一次荷李活武俠片很有成(期)望,大約六月左右開鏡,所有合作的均是從我學習的,將來Steve Mc Queen(史提夫麥昆)可能又有合作,我對於這籌劃萬二分興奮。

至於武道方面,我形(仍)然是日日修習,與一班徒弟和朋友每星期兩次,無所謂是西洋拳,跆拳道或摔角,派別是無所謂,只要和和氣氣不要反面矣。自從66年開始認真去練習後(護具手套etc.(等)),覺得以前的偏見是錯了,因此改叫我的心得練出的為截拳道,截拳道衹是名稱矣,至緊要還是不要去局部偏見而練,當然我是日日練走,修習工具(拳,腿,摔etc.(等)),日(日日)要提高基本條件。拳理雖是要緊,現實的還是重要,兩者雖(需)要。我是感謝你和師父在港時多多指導我詠春門徑,其實是多得你使我多去走現實路,由(尤)其是在美國的西洋拳家,我也多和他們練,很多所謂詠春名家,我希望他們不要自作勇氣為去和他們打!!!

我可能會回港一行,希望你還是住舊址,知交朋友我們要多敘首,談談往事,真是何不樂為?見到葉師父請代問候。

愉快

Bruce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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